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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地收租年赚十亿被中科院“抛弃”的知网何时能够走出垄断舒适区?
来源:安博电竞    发布时间:2024-08-24 12:01:48

  刚从热搜上撤下没几个月,知网又被一则消息推上了风口浪尖——中科院,要停用知网了。

  据多家新闻媒体报道,中科院宣称已于近日正式停用中国知网(CNKI)数据库。从网络流传的中科院文献信息中心通知来看,光是2021年,中科院花在中国知网数据库上的订购总费用就已达到千万级别,超出了其文献购置经费预算承受能力。

  基于此,中科院曾与知网就费用、订购模式等展开讨论,但在多轮谈判后,知网方面仍然坚持近千万的续订费用,并且在成员数量、单家价格等方面开出了“相当苛刻”的条件。最终,双方未能就2022年方案达成一致意见。

  4月17日,中科院图书馆一位负责落实此事的老师接受了媒体的采访。他表示,网络流传的续订费用等信息属实,中科院也即将在4月20日正式停用知网数据库,目前,中科院各大所正积极应对后续影响。“以后会用万方和维普替代,查不到的文献只能用文献传递等方式。”

  消息在网络上发酵后,知网方面回应了媒体采访。但有必要注意一下的是,知网并没有肯定这一消息,只是表示“不属实”。这与媒体引用的中科院内部人士采访,以及网传资料完全相反。双方各执一词的情况下,我们无从证实中科院是否打算彻底停用知网,又或许,双方还有着进一步谈判的机会?

  但无论如何,中科院的遭遇都不是个案——在高校和研究机构圈子里,知网价格持续上涨的情况早已成为了公开的秘密,据半月谈报道,2010年—2016年间,知网报价涨幅高达132.86%,平均年涨幅近20%。然而,敢于像中科院一样硬气停用知网的高校,却是寥寥无几。

  2013年底,云南省就曾有10所省属重点高校停用知网数据库,但基于师生需求,它们最终仍然选择和知网交涉。以云南民族大学为例,其第一轮报价为45万元,而当时知网开出的报价是65万元,经过谈判,云南民族大学最终以48万元的价格达成妥协。

  回望历史显而易见,知网最初是为了服务学术研究而成立的,有着非常强的公益性。

  上个世纪末,学术行业大多是用光盘存储资源进行文件检索,但这样的方式难以解决一二次文献资源的关联问题,查阅者在使用光盘检索后仍需通过纸质资源获取文献。

  有感于此,北京清华信息系统工程公司总经理王明亮提出,要建立一个基于版面显示和全文检索技术,可供全文检索、原版浏览且能够长期保存电子文档的数据库系统。而1999年成立的“中国期刊网”,也就是知网的前身,正是诞生自这个想法。自此,学者们再也不必使用麻烦的光盘方式来获取文献,中国学术界正式迈入了全文网络检索时代。

  2002年底,知网整合的重要学术期刊达到4000多种,成为了国内第一个高质量学术期刊全文检索与评价数据库。这之后,它还与国外大型出版商建立联系,引进国内用户要的海外文献资源,2010年,它建设起了中国学术文献全球营销网络平台。

  先发优势和早年来自各部委的鼎力支持,是知网能够发展成今天这只庞然大物的根本原因。截至2019年,知网收录的独家与唯一授权期刊数量达到3964种,占据了我国期刊总量的43%,核心期刊和各学科排行前三名的期刊分别为778种和194种,占到各自总量的42%和64%,远超维普咨询、万方数据等竞争对手。

  对于国内高校学子,以及学术研究工作者们来说,知网几乎是绕不开的高墙。这也是几乎所有高校都与知网签订了包年合约的原因。

  将垄断地位和赚钱挂钩是知网的盈利秘诀,多年以来,这家打着公益和学术服务大旗的网站一直明目张胆地做着“无本万利”生意。向高校、机构收费,只是它盈利结构的其中一环,对于有着学术需求的个人用户,知网也绝不会轻易放过。

  一般来说,从知网下载期刊论文按照0.5-1元/页付费,硕博学位论文降价后的价格则为7.5-9.5元,2019年前,甚至就连作者也需要付费才能查看自己作品的电子版本;另一方面,知网普遍和各大期刊签订协议,收录期刊文章几乎不花钱。收录学位论文等倒是需要知网付钱,但也需要作者提出申请,知网才会支付60-100元不等的现金,以及面值几百元的代金券。

  通俗点说,知网一头几乎无成本地收录文章,另一头则用这些文章坐地收租,赚取暴利。

  举个例子,例如《大数据时代个人隐私信息保护研究》这篇论文,计费为9.5元/篇,总下载量达到24318次,理论上它可以给知网创造23.1万元收入,如果算上降费之前的收费标准,那么理论收入会更高。而另一边,作者却只能拿到包括阅读卡在内合计数百元的“奖励”。

  知网生意的暴利性质,也能从其母公司同方股份(600100)的财报中看出来。

  2020年,同方知网为同方股份贡献的收入高达11.67亿元,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也高至1.93亿元,毛利率达到53.93%;2021年上半年,同方知网营收再创新高,达到4.96亿元,同比增长了11%,毛利率也从2020年同期的49.24%增加到51.30%。

  归根结底,知网在学术数据库上近乎垄断的地位才是它肆无忌惮的原因,而若要化解这样的一种情况,新的市场之间的竞争力量也需要得到保护和发展,例如上文提过的维普咨询、万方数据等;此外,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文献中心这类垂直型较强的数据库,也可以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取代知网。

  放眼全球,像施普林格、爱思唯尔这样的学术出版集团数据库当然也会收费,但在收费的同时,它们也会出版自己的杂志,并会努力将杂志办好且大力宣传,让订阅用户觉得这笔钱花的物有所值。

  相比之下,知网作为中国最大的文献数据库之一,在知识普及者上这一个角色上扮演的极其失败。多年以来,除了高校学生和学术研究者圈子之外,国内熟悉知网的人恐怕不多,知道可以从公共机构电子阅览室便宜下载知网文献的人,更是少之又少。

  如果要摆脱自身“躺着收钱”的负面形象,大腹便便的知网第一步是要行动起来扮演好知识普及者的角色,让用户和公众都能认可其价值;另一方面,制定更加人性化的作者分成模式,同样是知网未来应当采取的改革方案。